说到魔鬼,作为基督徒的我们,肯定会恨得牙痒痒。每天的灵修和努力,都是在防备魔鬼,与魔鬼作斗争,将他拒之门外。因此,与魔鬼不再有什么瓜葛,或者不能有什么瓜葛,才是我们的灵修生活的最大理想之一。与魔鬼联系和对话,那就更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大问题了。
然而,耶稣说爱你的敌人,如果我们对魔鬼这个敌人只有连绵不绝的恨,那么又如何与耶稣的教导联系起来呢?
我们在生活中,很多人往往有这样的经历。前男友背叛了自己,于是分手了。你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暴打一顿。于是这种痛恨持续了很久,你也痛苦了很久。当时间磨平一切,你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这个时候你就不恨他了,他开始从一个敌人变成一个陌生人,或者一个普通平淡的朋友。
魔鬼是怎样产生的?你不会把你的同桌视作魔鬼,也不会把你的伴侣视作魔鬼,你视作魔鬼的都是对你伤害的人或者某种东西。但是这种伤害,对别人可能不是伤害,你眼里的魔鬼在别人眼里可能是朋友。
魔鬼往往是我们自己定义的,有时候是我们的一种主观感觉。一旦“它”成为魔鬼,被我们的心灵定义为魔鬼,我们就看不到“它”,也不会和“它”对话了。我们和“它”之间就因为我们的痛恨,永远隔了一堵厚厚的围墙,尽管我们和“它”之间近在迟尺。如此一来,我们怎样爱这个仇敌呢?
化解仇敌最好的办法是了解他,和他对话,与他做朋友。同样消灭恶魔最好的办法也是与他对话,了解他。很多时候我们会发现,我们要躲避的恶魔其实不是别人,就是我们自己。
耶稣一下船,就有一个被污鬼附着的人从坟茔里出来迎着他。那人常住在坟茔里,没有人能捆住他,就是用铁链也不能;因为人屡次用脚镣和铁链捆锁他,铁链竟被他挣断了,脚镣也被他弄碎了;总没有人能制伏他。他昼夜常在坟茔里和山中喊叫,又用石头砍自己。他远远地看见耶稣,就跑过去拜他,大声呼叫说:“至高 神的儿子耶稣,我与你有什么相干?我指着 神恳求你,不要叫我受苦!”是因耶稣曾吩咐他说:“污鬼啊,从这人身上出来吧!”耶稣问他说:“你名叫什么?”回答说:“我名叫‘群’,因为我们多的缘故”;就再三地求耶稣,不要叫他们离开那地方。
在那里山坡上,有一大群猪吃食;鬼就央求耶稣说:“求你打发我们往猪群里,附着猪去。”耶稣准了他们,污鬼就出来,进入猪里去。于是那群猪闯下山崖,投在海里,淹死了。猪的数目约有二千。
在这个故事中,我们看到这魔鬼在见到耶稣的时候,并未表现出多么好战和残忍。他没有像狮子或者疯子一样,对耶稣一顿乱咬,也没有像个拿武器的敌人一样,对耶稣一阵乱刺。他只是像个弱者一样,对耶稣充满敬重,与耶稣对话。
而耶稣对待这个魔鬼呢,同样是礼遇有加。耶稣没有像降魔师一样,拿着权杖指向魔鬼,然后咒诅加魔法,让魔鬼化为一阵烟雾消失。耶稣和这个魔鬼不像敌人的关系,倒像个朋友,耶稣倾听魔鬼的诉说。
耶稣与魔鬼对话的第二点,我们看到耶稣问他的名字,“你名叫什么?”我们知道,对一个人的尊重,是呼唤他的名字,这意味着对话者之间的平等。我们在一些电视剧中看到,监狱中的犯人往往不受狱警的尊重,他们身上有一个编号,狱警称呼他们的时候,往往称呼这个数字。在集中营中,同样每个鲜活的犹太人也被变换成一个数字编号,失去了他自身固有的人格特性。称呼他的名字,这就是平等的对话,平等是最大的尊重。
从耶稣这里,我们看到,尊重敌人是我们认识他们的开始。打败他们的第一步,就是认识他们,认识他们的第一步就是尊重他们。
在义和团的行动中,成员对持有现代武器的西方士兵所显出的蔑视,这种蔑视是一种无知造成的自大。结果可想而知,铁布衫金钟罩在子弹面前,只是一块无知和自大的遮羞布罢了。
尊重敌人了解敌人,才能消灭敌人。了解魔鬼的名字,了解魔鬼的特性,有时候我们会发现这些魔鬼,不过就是我们的自己内心欲望罢了。
耶稣与魔鬼对话的结果,是魔鬼对耶稣的祈求与讲条件。魔鬼祈求耶稣让他们附在猪群中,随着猪去。这里我们看到,其实魔鬼并不能也不想单独存在,他们必须找到傀儡,找到让他们操纵的存在者。因此,当我们独立的时候,当我们拒绝魔鬼的时候,魔鬼就会被消灭了。当然这里的前提是我们要了解魔鬼,也要了解我们自己!
魔鬼随着一群猪,跳进悬崖。魔鬼被消灭了吗?还是他们已经在猪死的时候,离开猪而游荡人间,继续寻找下一个人来依附呢。福音书没有给我们答案。
福音书在这个故事的结尾,却给我们另一个答案。“他们来到耶稣那里,看见那被鬼附着的人,就是从前被群鬼所附的,坐着,穿上衣服,心里明白过来,他们就害怕。看见这事的,便将鬼附之人所遇见的和那群猪的事都告诉了众人;众人就央求耶稣离开他们的境界。”
众人不是因为耶稣把魔鬼驱赶走了,而感谢他,而欢呼,而是相反,他们要耶稣离开那里。两千头猪即使在今天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何况在耶稣那个时代。人们驱赶耶稣,不是因为耶稣赶鬼成功,而是耶稣让他们这些财产白白损失了。如果消灭魔鬼,都是要付出这种财富的代价,那么他们想还是不要消灭魔鬼的好。
有时候,魔鬼不是一个征服我们的好战者,而是我们自己心疼自己的财产损失,而让魔鬼留在我们里面。
与魔鬼对话,了解它,才是消灭它的最好办法。只有在尊重敌人,以及对话的过程中,我们才能发现独立的自己。也只有独立自我的重新建立,我们才能真正消灭魔鬼,不让他们重新在占据我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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