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尼西亚信经的“和子说”是什么？

在公元325年的尼西亚会议上，尼西亚信经得以成形。之后，其中一条被称为“和子”（Filioque）的句子成为东西方教会分裂的原因。这个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何谓尼西亚信经？

信经最初是在1700年前的尼西亚会议上制定的，但在公元381年的君士坦丁堡会议上最终确立。因此，它有时也被称为尼西亚-君士坦丁堡信经，但通常都简称为尼西亚信经。按照英国圣公会的读法，信经如下：

我们信独一上帝，全能的父，创造天地和一切有形无形万物的主。

我们信独一主耶稣基督，上帝的独生子；在万世之前为父所生，出于神为神，出于光为光，出于真神为真神；是生而非造，与父同体；万物都是藉着他造的。

他为拯救我们世人，从天降下；因圣灵的大能，由童贞女马利亚所生，成为人。

在本丢·彼拉多手下，为我们被钉十字架；受难，埋葬；照圣经所说，第三日复活；升天，坐在父的右边；将来必再降临，审判活人、死人；他的国度永无穷尽。

我们信圣灵，是主，是赐生命的，从父和子而出，与父、子同受敬拜，同享尊荣；他曾藉众先知发言。

我们信一、圣、公、使徒所传的教会。

我们承认使罪得赦的唯一洗礼。

我们盼望死人复活；

以及来世的生命。

阿们。

如何使用？

在拉丁语中，第一个词是Credo（意为“我相信”），于是给了我们英语版本的 “Creed”（信经）一词。东正教在每个主日的神圣礼仪中诵读尼西亚信经，天主教也在每个主日的弥撒中诵读，有时也会在重大节庆日诵读。大多数传统的路德宗、圣公会和美国圣公会也在每个主日的圣餐礼中诵读尼西亚信经。

但是，在自由教会传统中，尼西亚信经很少被诵读，尽管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同意它的内容。因此，尼西亚信经在天主教、东正教、圣公会及路德宗信徒中广为人知，但在这些传统之外却不那么有名。福音派基督徒强调“唯独圣经”（拉丁语：sola scriptura）的权威，因此他们倾向于将尼西亚信经等信条视作有益的总结，而非绝对或具有约束力的教义。

在那些悠久历史的基督教会中，福音派基督徒习惯于诵读尼西亚信经，但对于大多数福音派基督徒而言，这份文件是他们可以同意的重要教会历史文件，但不觉得需要定期诵读。

“和子”句

尼西亚信经在整个教会中内容几乎相同。但是，其中一个小小差异在大分裂期间被证明是尤为重要的。原始版本有这么一句：“我信圣灵，是主，是赐生命的，从父而出。”东方正统教会传统就止于此，而西方教会添加了“和子”，读作“我信圣灵，是主，是赐生命的，从父和子而出”。在拉丁语中，“和子”这个词作“filioque”，因此围绕这一句子的争议被称之为“和子说”。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圣灵是从父和子而出，还是从父通过子而出似乎是一个过于精细的神学问题。但是，在导致1054年教会分裂为东方（东正教）和西方（天主教）两大派别的大分裂纷争中，这是一处争议点。同时，这个问题还是个关乎神学及权威的问题。

神学

尼西亚信经中的每个句子都有其圣经依据。虽然它是后圣经时代的产物，但却是从圣经推导出的神学总结。“我信圣灵，是主，是赐生命的，从父而出”这一陈述的基础源自《约翰福音》中相隔一章的两节经文：第一处是《约翰福音》14：26，耶稣说，“…就是父因我的名所要差来的圣灵，他要将一切的事指教你们，并且要叫你们想起我对你们所说的一切话”；信经的措辞呼应了《约翰福音》15：26，该处作“但我要从父那里差保惠师来，就是从父出来真理的圣灵；他来了，就要为我作见证”。

“和子”的历史

拉丁语“Filioque”意为“和子”，是在公元589年的第三次托莱多会议（Third Council of Toledo）上添加到信经的拉丁语译本中。这是为了在西班牙当地使用以对抗亚流派（Arianism，或作阿里乌斯派），尽管有部分证据显示它在早些时候也在波斯的东方教会中使用到。拉丁语的新句子作“Et in Spiritum Sanctum, Dominum et vivificantem: qui ex Patre Filioque procedit”（中文对应“我信圣灵，是主，是赐生命的，从父和子而出”）。之所以要加这一句，是因为亚流派信徒认为耶稣并非神。添加“和子”句子的目的是强调三位一体，即圣灵与父和子共享其起源，并维护圣灵的完整神性。这一句子是一条当地澄清，它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中逐渐传播到其他使用拉丁语的教会中。公元890年，天主教教宗利奥三世拒绝了在信经中正式添加“和子”句子的想法，但到了11世纪，它在西方教会中变得广泛。公元1014年，作为罗马主教的天主教教宗本笃八世批准了在信经中加入这句，但东方教会并不承认他的权威。

“和子”的神学

从东方教会的角度来看，只有父是圣灵的源头，添加“和子”有将圣灵降级为父和子的次要地位的风险。圣灵从父和子而出的这一观点在《加拉太书》4：6中有所暗示，保罗写道“神就差他儿子的灵进入你们的心”，《罗马书》8：9作“人若没有基督的灵，就不是属基督的”，《腓利比书》1：19称其为“耶稣基督之灵”，以及《启示录》22：1中，作“生命水的河”的圣灵被描述为“神和羔羊的宝座流出来”。以天主教的视角俩看，他们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信经，而是添加了一句有圣经依据的澄清，从而保护了信仰的统一性并强调了三位一体。

权威

从东正教的角度来看，添加的内容是否在神学上有依据或在圣经上正确并不重要。问题不在于正确与否，而在于传统、权威和荣耀。关键点是，尼西亚信经是在公元325年的全教会会议上达成的。东正教的观点是，教会某一部分无权单方面改变所有人同意的内容。这导致了不必要的争议和分裂。权威问题加剧了教会紧张关系，是导致1054年教会大分裂的因素之一，但并非唯一因素。虽然对于大多数福音派信徒而言，“和子说”可能显得琐碎和迂腐，但它象征着导致大分裂的东西方教会之间更广泛的神学和权威分歧。

文化差异

在这场争论中，双方的观点都容易理解。这归结为强调重点的问题，也部分反映出西方视角强调正确、对错和个人思考权利，与东方视角强调荣誉、尊重传统和集体协议之间的普遍文化思维方式的差异。

如今的“和子说”

这一争议依然是东正教、罗马天主教和新教教会之间普世对话的一个问题，尽管大多数平信徒基督徒会忽略掉。今天，部分基督徒会坚持“和子”，而其他人可能会为了合一而愿意放弃这句，选择根据《罗马书》12：8中圣保罗鼓励信徒与所有人和平共处，以及《罗马书》14：21圣保罗说信徒应当避免任何叫弟兄跌倒的事情来作论证。英国圣公会实际上规定，在适当的普世场合可以使用一个“在第三段中省略‘和子’短语的尼西亚信经的替代版本”。

源自Christian Today，原作者Neil Rees，有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