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社会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现象,暂且不说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对着一群猫猫狗狗,举办相亲和婚礼仪式,也不说那些把宠物呼作儿子女儿的行为,让我们有点毛骨悚然的是,有很多的年轻人开始养石头宠物。他们会把石头像打扮一个孩子一样,穿上漂亮的衣服,画上浓浓的妆容,布置精巧温馨的小窝,并且还时不时地对着石头讲话。这不得不让人产生疑问,养有机宠物尚且可以理解,为什么现在无机物也开始宠物化了呢?他们面对一个不能回应自己的无机物,却显出与有机物一样的互动情感,这是什么原因呢,是社会的退步还是社会的进步呢?
与石头宠物流行相对的还有巫术。老年人喜欢巫术也就罢了,毕竟他们成长与那个巫术作为一种生活存在的年代,但是成长于现代,受科学教育的一代,也喜欢诸如算命、烧香和塔罗牌等等巫术活动。他们喜欢到寺院烧香许愿,喜欢到教堂祷告或者告解,喜欢到道观里求签,但是他们却不加入这些宗教。因此宗教场所的香火旺盛,另一方面却是相反,皈依宗教成为信徒,接受宗教规制限制的信徒却少之又少。
社会的发展,正在两极和矛盾中,这和我们所理解的现代社会相左吗?对我们信仰的基督教有什么启发呢?这值得我们去深入思考。
对着石头说话,让动物参加高规格的仪式,这些都是前现代社会中的萨满巫术仪式。那个时代,人们并不能战胜强大的自然。在自然面前,人类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软弱无力,任由自然虐待百遍,而无反抗之力。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崇拜。因此萨满巫术的自然崇拜,实际上不是为了支配自然,尽管他们认为自己的通神之术可以改变自然的威力,避免那些灭顶之灾。今天,我们都知道这是无效的。这不过是一种心里安慰,一种对自然灾难的解释罢了。这是人面对强大自然和自己弱小时的自我建构,他们必须建构自己,不能让自然灾难把自己击垮。
与前现代社会自然灾难并存的是资源的短缺。因此为了资源的有效配给,群体的分配规则必须被强制执行。一旦规则被打破,那么资源的分配就会混乱,混乱具有更大的致命性。这种分配的规则往往不是考虑平等和公平,而是强力的森林法则。成王败寇的征服文化被建构起来,只有强者才能征服弱者,才能制定规则。因此,前现代社会不允许有立于征服者之外的个人,所有人都必须被辖制在征服者的威权之下。
前现代社会的征服者如何高效率低成本地完成并维护自己的征服秩序呢?显然就是宗教与征服文化的结合。因此,在征服秩序下,具有不可制约和自由发挥的巫术就和征服秩序产生了矛盾。萨满巫术具有强烈的个人色彩,这种个人权威的建立直接威胁着征服秩序的合法性。于是我们看到在我们历史上,最早将终极解释权,也就是神权纳入征服秩序的“绝地天通”历史大事件,意味着社会历史进入了去除个人的集体主义社会。
当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足以抵抗自然的威胁时,那就意味着征服秩序的瓦解,也就意味着传统辖制个人的宗教神权也要崩溃。那么这就是启蒙运动的主要任务和结果。
人们对自然运行的解释,不再寄希望于宗教的神秘,而是将理性和科学作为世界运行的最高原则。这样一来,现代社会就诞生了。
既然自然资源的缺乏不再成为问题,那么资源的分配也就能按照相对公平和平等的原则进行,那么个人就开始从前现代社会那种紧密的网络中游离出来,在更大的自由空间中任意发挥。
那么征服秩序也就让位于契约社会。社会群体的结合不再需要一个征服者,而是大家选举出的代理者。
这就是现代社会的特征。一切都趋于个人化。个人获得空前的自由空间。这样就带来一个必然的结果,在个人获得空前自由的情况下,共识就很难达成,这就必然带来个人的孤独。前现代社会的共识不是个人选择的结果,而是必须强制接受的规则,这种情况下,个人可以不必担心,他的群体和他一起共同面对生活中的所有事件,群体会按照传统的既定规则来应对处理所有的突发事件。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是新鲜的事情。也许新鲜的事情是个人不愿意接受群体的约束,最终酿成的悲剧,如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白素贞与法海的故事。现代社会不同了,个人的生活没有即成的规则来处理一切突发事件。人的焦虑也就产生了。即便如此,年轻人也不愿意再一次返回前现代社会的秩序中,这就是出现断亲、不婚和不育的现状的原因。
当年轻人孤独的时候,他们才会愿意去养宠物,让这个不会像人那么复杂的存在来安慰自己,陪伴自己,为自己提供情绪价值。但是有机宠物毕竟需要人的精力打理,而且还会有和人一样的生老病死,因此他们中的一些人就有了另一个选择就是,那就是将石头当宠物。就像电影《荒岛余生》主人公将一个排球作为宠物来陪伴自己一样。
年轻人一面喜欢自由,不愿接受规制的约束,另一面又是孤独和脆弱的,他们个人无法面对人生的不确定性,这就是他们喜欢能预测未来的巫术,能化解当下困境的求签,而不是加入接受一个宗教的约束,成为这个宗教的信徒。他们宁愿将自己的情感安慰寄托给一个简单的无机物,也不愿将自己投身于宗教,被条条框框约束起来。
耶稣说他就是道路真理,若不籍着他就不能到上帝那里去,耶稣还说到他这里的人必得安息。然而,今天的基督教却将安息和真理关在教义的牢笼中,把年轻人也约束在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禁忌里。不仅是基督教在经历代际传承问题,就是“香火旺盛”的寺院,同样缺少皈依的年轻信徒。在宗教的约束和个人自由之间应该如何平衡?如何吸引年轻人,留得住年轻人?福音信仰一定与年轻人追求的自由矛盾吗?这可能需要我们慎重思考,因为这关系着基督教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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