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今天的基督教一个定位,那么无疑我们可以说今天的基督教处于机械的教条之中。这对于基督教的未来来说,是最危险的。一方面是机械的教条主义,不利于对外界挑战的回应,结果就是基督教变得如生铁一样,虽然坚硬,但是却脆弱无比,一碰即碎;另一方面,机械的教条主义导致的严重后果就是他的代际传承几乎停滞,生活于新世界新时代的年轻人对与自己距离遥远的基督教,根本没有概念,他们不愿意回到那个教义的时代,过那种教义的生活。
终其原因,基督教在过去的几十年发展,都是依赖欧美的教义输送,也就是拿来主义,不论教义、神学,还是主日学、灵修与教会体制,我们都是拿来人家的,因此水土不服,也就意味着教会不能成长,只能畸形发展。
基督教进入中国将近两百年了,发展了两百年,但是今天我们依然鲜有看到自己的神学和文学,我们依然在跟随者欧美的输入步伐走。改革宗火过,成功神学火过,灵恩主义火过,但是唯独没有我们自己的神学和教义,在缺乏独立本土神学的情况下,我们只能跟着拿来的这些亦步亦趋。
究其原因,我们可以说,我们对于基督教,泛滥的是宗教教条,缺乏的是科学精神。这与今天的社会浮躁的大环境有关。今天大家都热衷于讨论什么赚钱,什么投资,即使教育事业,家长们关心的也是哪家辅导机构提分快。今天不仅是一个快节奏社会,也是一个快餐社会,更是一个浮躁的消费社会。我们的关注点在产出上,而不是投入上。投入越少,产出越多就越受大家欢迎。
这具体到基督教上同样如此。来基督教做传道人的群体,关心的是哪个教派吸引人,哪个教派能建立大教会,什么神学、什么教义具备竞争优势。传道人更喜欢的是那些能带来更多信徒的教义乃至资金。笔者曾经观察了一个传道人五年的时间,他从改革宗转到新正统派神学,后来又转到成功神学,最后做了传销头目。
信徒呢,同样如此。传道人讲究的是什么能建立大教会,能吸引更多人,信徒关心的则是哪一个教会更灵验。那个教会能让自己身体恢复健康,那个教会能让自己投资成功,那个教会能让自己有更好的属灵体验,于是信徒被教会的灵验吸引而趋之若鹜,他们关心的根本不是教会里的耶稣。
不论是传道人,还是信徒,大家关心的都像社会一样,哪一个能给自己带来最快最多的回报。
因此,今天社会呼吁沉下去的科学精神,呼吁教育回归教育,呼吁房子回归居住的本质,那么教会的发展同样需要这种回归,回归耶稣,回归信仰,回归上帝。
在众多的回归中,我们与社会的回归都有一个共同的主题,那就是不论是社会还是基督教都要回归科学精神,这一最基本的层面。
今天的基督教几乎都是谈科学而色变,认为科学都是反宗教的。这种说法完全正确。我们却没有看到另一个层面,科学反对宗教,反对教条,但是科学不反对信仰精神,甚至科学本身就是一种信仰。
我们今天之所以会谈科学而色变,是把科学精神等同于科学,把科学等同于唯物主义,等同于反对神迹的实证主义。其实科学精神,是一种最基本的精神,不论任何一个学科任何一个领域,一旦缺乏科学精神,就意味着它很快会走下坡路。
什么是科学精神呢?笔者认为科学精神就是对世界的好奇之下,为了寻找答案而不懈地努力。世界对我们来说不是透明的,还有很多未知的领域,等待我们去探索,去寻找答案。两千多年前的苏格拉底认为,哲学是始于疑惑。那么今天我们依然可以说,科学精神就是对世界的疑惑精神。科学始于疑惑但不终止于疑惑,而是执著地探索疑惑背后的原因。因此,相对于科学精神,科学就是探索这种疑惑的结果。
科学精神是对世界的探索精神,这种探索不是探索一种疑惑,而是在探索中试图解释世界,试图弄明白世界的结构,因此,我们今天所看到的相对论、量子力学,以及对基本粒子研究的高能物理学,都是这种探索的结果,并在结果的基础上试图构建世界结构的努力。
科学精神的特征大概就是非功利性,基础性,系统性。
今天很多人把诺贝奖当成科学的风向标,这是不符合科学精神的。科学精神之下的科学研究,就是本着一个问题去的,他不在乎这个问题的解决能获得什么奖项,能带来多少经济收入。这种非功利性,才是真正的科学精神。
正是在非功利下,科学精神才能去思考基础的问题,才能保持一种好奇与兴趣。人类的好奇,对世界的疑惑,最终通过不断的努力去解决,去探求背后的答案,进而构建世界的架构,因此,科学精神又是一种追求系统的精神,而不是仅仅满足于一个问题,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那么具体到神学上,同样如此。
我们今天的教会,因为拿来主义和教条主义横行,因此是不允许好奇和疑惑存在的。尤其没有为孩子留下疑问和探讨的空间。在他们看来,任何疑惑或者好奇都是对教义,对上帝的质疑,都是一种不虔诚的表现。完全将欧美的谚语“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抛之脑后。
对上帝,对信仰,对圣经没有好奇,只是机械地搬来欧美的模式和概念,这就是我们既没有神学,信仰没有活力的原因。因为我们对基督教只是机械地遵守,却没有探索的动力。
另一方面,我们对一个东西的兴趣,来源于这个教义能不能吸引更多的人加入教会,能带来更多的影响力,能不能带来更大的奉献,这种功利主义精神,把一切基础的疑惑都驱赶殆尽。我们经常问的不是这个问题是什么,而是这个问题能否带来声誉,能否带来影响,能否让别人关注我们。
正是机械性和功利性,让我们的问题意识和神学精神缺乏系统性,我们不求整体的神学框架,不求神学对社会、历史、政治、文化等的思考与建造,而是满足于能带来利益的单个问题。
今天的基督教,最缺乏的就是这种科学精神,就是这种神学精神。真正的信仰应该是可以对话的,是可以怀疑的,是可以给充满好奇的孩子留下玩耍、发挥乃至怀疑和拒绝的空间。然而,不幸的是,这些都没有。
在今天这个外部空间缩紧的时刻,恰是我们思考神学精神和科学精神回归和重建的时刻。缺乏科学精神的神学,是没有生命力的,缺乏神学精神的宗教,是没有前途的。当下即是这个关键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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