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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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90后中国基督徒原创圣诞福音小说:风之七年(一)

作者: 范渊 | 来源:基督时报专栏作家 | 2014年11月29日 14:35 |

编者按:

11月底感恩节之后,马上各地基督教会的圣诞气氛会越来越浓。圣诞,是我们再次专注默想福音的一个时期。近2000年前,耶稣基督——上帝的独生子诞生。今天,圣诞也成为不少中国人关注的节日,尤其是基督徒。

今天,我们中国人有圣诞,也有文学,但还未有“圣诞文学”,而在“福音小说”上更是还未有多少人踏出这样一个新的领域。《风之七年》是来自中国西安一位90后的年轻基督徒范渊弟兄最新的一个尝试。16岁成为家里第一个基督徒,半年后母亲信主,但信仰7年以后,他回顾信仰时发现其实“我是属于一开始就很追求信仰真谛的。只是一开始只是理性的概念,直到之后才直到真正的信仰是要活出来的。”因此,他也尝试把这样的告白写到自己的文学创作中。

本书是范渊弟兄创作的第5本长篇小说,却是第一本以基督教的视角创作的小说。这本小说里面有情节上离奇上的想象,也插入很多个人对人生、信仰的思考。关于这本新作,范弟兄发来他写这本小说的感动:

信主后,我一直认为有了上帝的带领,就不会迷茫。可现实并不是这样!我们依然会因为软弱而惧怕、迷茫、疑惑……直到我发现,上帝并不是带领我们,而是引导我们明白自己被造的意义,和祂宏大计划中我们的位置。当我们明白自己所在的位置之后,不论多么困难与挑战,我们就都要坚持下去。在我的脑子里有许多奇思怪想的东西,仿佛催促着我记录下来。逐渐地,我明白这就是祂的引导。

在生活中,许多事情会让我们烦恼。比如失恋,与父母、朋友的矛盾,甚至是坏天气都能让我们心情烦躁不安。许多事情,让我们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倒霉蛋!我也曾有过类似的想法。但,当我去思考在这世界上另外的角落,有更多的人被瘟疫、饥荒和战争折磨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

突然间,我仿佛感受到上帝的声音,并体会到自己是多么的富有和幸福。那么为什么上帝要赋予我们健康的身体和安逸的家庭和社会呢?答案,也许是祂希望我们能去帮助那些缺乏的同胞。而这,也是整本圣经中奉献的意义。

所以,我通过描写痛苦、血腥与死亡来提醒自己……感恩和,希望。


楔子

此时此刻对他来说,死神就像一位温柔的父亲,要带他到那个没有痛苦和贫穷的世界去。看着那孩子的脸还洋溢着笑容,似乎我的心也不再悲伤。

“他死了。”我轻声对围在他周围的孩子们说道:“他去了一个幸福的地方,在那里他的疾病将被医治,不再有痛苦了。”

“那里是天堂吗?”小荣抬起哭花了的小脸抽咽着问我。

“是啊,那里是天堂。我们有一天会和轩轩在那里相聚的。”

“那说好的圣诞节怎么办呢?”雅琳扬起小脸,哭红的眼睛望着我,抽咽地问。

“今年的圣诞节啊……轩轩会在我们心里,与我们在一起的。”

“可是,我们已经很好地照顾他了啊……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要去那里?不留下来?像以前一样跟我们一起玩啊?”

看着孩子们哭泣的样子,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天堂比这里好,他要去见爸爸妈妈。”小荣说,用自己的小手去拍了拍轩轩的身体,“轩轩,你要在那里听爸爸妈妈的话。”

“是啊,轩轩,你在那里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我重复着小荣的话。

“因为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了,所以不和我们过圣诞节也没关系哦。”杜杜也趴在轩轩身侧,拍着那幼小的身体。

 

正文

在她面前,许多年前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不在。那时只会不住地哭泣的我,和冷漠的她,如今竟能微笑着彼此相对。

“终于安静下来了。”

我看着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昔日同学,苦笑着对她说。

“他们会打呼噜的。”

田静也轻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弄到这么晚……不过大家也真是好久都没见了。”

“最长的,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了吧!我想想……都有九年了!”

“跟你也好久没联系了,自从大二之后!”

望着自己握着杯柄的手,大学二年级,就是在那年夏天我离开的吗?思绪飘遥,将我带回到那个我人生中转折的一年。

七年前,盛夏的某夜。

我将头探出宿舍的窗户,想呼吸夏夜凉爽的空气,却飘来一阵厕所的恶臭。寄希望于凉爽的晚风吹散胸中的压抑与痛楚,迎来的却是发酵了的悲苦。望向窗外远处的城市灯火,一股人世沧桑纠葛的心绪涌来,那每一盏灯光后面都是一个家庭的悲欢离合。那时我觉得,她的样子将印刻在我心中,贴着“失去”的标签,令我永远独自一人,孤单、痛苦地怀念着。

前一年的平安夜,她向我提出了分手。在半年中不断地挣扎,希望能复合。但一切的希望最终都化为了泡影。在那个夏天,我选择了离开。

但是七年后,也许是经历了多年在死人堆里的摸爬滚打之后,对人世沧桑的一种淡漠吧,再次相见时却能如此融洽。“你还记得分手时我们的约定吗?我们不要刻意联系,也不要故意不联系对方……”

我继续说着,她也同声跟了上来,像背诵课文一般:

“……哪怕再久不联系了,更换联系方式的时候也要通知对方,让对方一辈子总能知道自己在哪里,并且过的好不好。”

突然,我俩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知是因为互相还记着这个约定,还是因为在背诵时两人不同步的滑稽感。

“当然记得了。不过你失踪的这七年里,我还以为你忘记约定了。”她向我做了一个皱眉的表情。

她没忘记这个约定。我安下心来告诉三年前身在尼日利亚东部山岩里的自己,在那个遥远的国度里,确实有人还记着你。即便时空交错,这个答案也能让当时被疟疾折磨的我有一晚安心的睡眠。

“也许我不该在那个夏天离开中国,离开生我养我的这座城市。”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神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但,也无所谓后悔。”心里却在想,多年过去了,她还能用微笑着面对我,这算是某种令人暖心的事吧。

 


正是七年前的那个夏天——是我对爱情失去憧憬,整日浑身粘哒哒的夏天。在那个夏天,我决定离开这个让我悲伤的地方,去到遥远的美国。虽然我的家境并不殷实,但办理留学的费用还是足够的。接下来的两年,在美国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呢?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生活、学习,对我来说应该能够让我的心灵恢复过来吧。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软弱。

飞机上没有想象中的压抑感,我看看窗外,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翻开随身携带的书——《基督山伯爵》。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飞机。从北京起飞,飞往华盛顿。由于没有同行的旅伴,所以我常常望着窗外的风景。在绝大多数时间里,基本上只能看见云。但那云层上反射的阳光实在是过于刺眼。于是,我又转眼回到机舱里寻找可观察的对象。

飞机顺利地抵达了华盛顿,我开始了在美国的生活,边打工边读书。父母是工人,能将我送来美国,就已经用尽了全力,所以接下来能在这里过上怎样的生活,得靠自己了。也许正是对这种需要自己拼搏的向往,带给我一丝盼望,好让我能鼓起勇气生活下去。

 

“这失踪的七年里,你都干什么去了?”田静——就是我的初恋,在那恐怖的几个晚上,我所魂牵梦绕的人——虽然对她的感情在这段时光中已经随风沙和血泪而飘淡。

“这七年,本来要在美国读四年书的,可是最后只在美国呆了两年,之后的三年……”

“三年怎么了?”

“三年在非洲,所以你看我都晒成这个样子了!最后两年回国了。”我笑着拉起袖子给她看我的胳膊。

“非洲?”

“是啊,在非洲。”

“先不说非洲,你在美国读了两年书?我怎么都不知道!”

“那只能说……你不关注我啊!哈哈……”

“明明是你失联了!”她一抬下巴,得意地说:“我干嘛要主动联系你?而且你一失踪就是七年!”

在美国的那两年,我用社交软件关注着她的状态,但始终没有给她发送一条信息,或者打过一通电话。不知是因为内心的抗拒,还是因为害怕。

“在美国,其实也没什么。看书、上课、打工、吃饭和上网。跟外国朋友偶尔聊聊天,聚聚会。”

“没交女朋友?”

“没有时间交女朋友啊!我得自己打工赚钱交学费啊!所以即便是暑假我也不能回家,那两年就扎扎实实地呆在美国。”

“好吧……那剩下的五年也不交女朋友吗?”田静支着脑袋,吸了一口面前杯子里的饮料,“先说说之后你怎么去非洲了?不是说读两年书就回国吗?”

是因为一场恐怖袭击。

“全球圣战联盟军”,一个产生于中东,向全世界非伊斯兰国家宣战的穆斯林极端武装恐怖组织。他们正好选择在我完成了学业,要回国的那一天,从机场入口到登机通道那步行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炸毁了候机大厅。在此之前,我从未如此临近地感受过爆炸的热量,也从未如此真实地感受过四周飞散的人体碎块掉落在身上的感觉。

圣战军的士兵们向天开枪——确切的说是天花板——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我像周围所有人一样趴在地上,只是不巧的是,我正好在他们打算劫持的一群人之中。随后他们劫持我们上了一架客机。那真是噩梦一般的回忆!

好在他们没准备重演911。在枪口下,我们所有人都被反绑着手,坐在座椅上一声不吭!一路上我只能听见一些轻微地啜泣,也许是离我太远的缘故。而我,则默默地祈祷着。

在美国的那两年,我去过几次教会。虽说母亲就是信徒,但是在无神论教育下成长的我,本能地将一切宗教划归为迷信。可在美国,我却发现了不一样的事实。不断地受到邀请,参加了几次聚会之后,我也稀里糊涂地决定相信上帝——很大程度上我不排斥,是因为知道母亲也相信上帝。但其实在我心中,还是觉得那只是一种心理安慰。

而这回!我发现自己真的只能寄望于全能的上帝来帮我逃过这一劫了。

 


“啊?那不是7.13事件嘛!”

“没错。”

“那个时候你在现场?”

“我何止是在现场啊!我被劫持上那架飞机了。”

“说的跟真的一样,我不信。”

怎么可能让她如此轻易就否定了我的故事!

“我说的都是真话哦……”抬头看了一眼那华丽的挂钟,“今夜反正有很多时间,给你讲讲这几年发生的传奇故事应该是个不错的消遣呢。”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那你继续编。”田静双眼带着笑意,“首先,第一个破绽!那架飞机上的人质最后不是全都被杀了么?要是那样的话,你怎么可能现在还活着?”

“好吧!我给你看证据!”说着,我将领子拉开,“看见这个疤了没?”

田静凑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好深!怎么弄得?”

“这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我说了个小谎。

“胡说吧!肯定是你不小心弄的。”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分不清刀伤吗?”

她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咦?貌似真的是刀伤,怎么弄得?”

“你别把他们吵醒了。”我看了看周围正酣睡着的朋友们各式各样的睡姿。

“啊呀!都睡成死猪了!他们不会醒来的。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你自杀了?”田静拍着桌子催促我。

我双手一摊,反问她:“你觉得什么事能逼得我自杀?”

她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失恋?”

“你还伤我不到那个份上。”

“额……好吧。”

我开始说回到正题,“我确实在那架飞机上。不过,可能我对他们来说有更大的用处吧,所以他们当时没有处决我。所以我没有出现在人质名单里。但是,由于我失踪了,所以美国政府认为我是在机场爆炸时被炸死罹难了。”

飞机被圣战军挟持,降落在一座岛上。当飞机还在天上的期间,那些圣战军在我所在的机舱杀了三个人。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而迫降在岛上之后,可能是因为难以管理吧,他们杀了所有的女人和儿童。

在数不清的梦境中,我回到那座岛上。在夜幕下,女人和孩子们的嘶叫与哭喊声令我头皮发麻。那时,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克制自己对死亡的惧怕!好不让自己发疯。


 

在学生时代,通过一些哲学书籍,我思考过很多有关生死的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坚信自己已经不再惧怕死亡。

在我人生的最初十几年,死亡对我来说并不可怕。与其说是恐惧,那时对死亡的认知更多是遗憾。不信鬼神,所以也就不惧怕鬼怪,不去想死后的世界——这世界是物质的,死亡不过是这副躯体被分解了而已,不再有任何思想、也没有任何情感。故此,那种灰飞烟灭的感觉会让人觉得人世虚妄,而泛起一股无奈的遗憾吧。

而东方人相信轮回,如果我接受了这样的观点,死亡也只不过是另一个轮回的开始而已,没什么可惧怕的。但我不是佛教徒!

至于为什么要信仰上帝?那是因为至亲的死亡,由于身在异乡,不能回国探视他最后一眼!对亲人的思念带给我发自灵魂的盼望——我盼望有一个天堂。在那里,这世界上一切的不公与冤屈都将被洗刷,不会再有分离和悲伤。

天堂——人为什么希望能不惧怕死亡?

我读过村上春树的《且听风吟》——在我看来,那是一本很压抑的书,很平淡却又充满刺激。书中,村上对生死所抱有的态度是那样的冷淡而又浓烈!我似乎看到人们不遗余力地将生命掏空,让其越发变得毫无意义。

我相信不可知论,但我不相信由不可知论推理而来的空虚。人是渺小而卑微的,但生命却是奇特而怪异的。

假若生死都一样,那还谈何惧怕?

我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个魔鬼,至少我心中有一片邪恶黑暗之地。在“圣战军”处决那些无辜的女人和儿童时,我多想睁大了眼睛去观看!看一颗子弹是如何将人的生命带走的。我曾认为自己是个圣人,但其实我只不过是一头牲畜。

“砰!”

我因惊吓而眨眼!即便是准备好再多次,每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我都会克制不住地眨眼。

一个男人,用英语向他们吼叫着。我知道那是英语,但无法集中思想翻译他所喊的句子是什么意思!我颤抖着,屏住呼吸的时间有多长我都不知道!直到子弹“砰”的一声穿过他的头颅,我才发现自己的胸口一阵憋闷!而那男人的声音也停了下来。一瞬间,人们突然开始惊声尖叫着,仿佛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而有些人只是默默地擦去溅在自己身上的血液,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那时,我真希望他们也能如此了结了我,这样我就能到上帝的怀中安息了。我第一次深深地希望死亡降临!并第一次极力地真心让自己相信上帝的存在!期待着公平、美好与永无悲苦的天堂……

对未来将会遭遇的恐惧感,控制了我的所有。

 



“我打算把这些事情写下来。”

“写下来?弄成回忆录那样的书出版吗?”

“嗯。”看着现在正睡倒在沙发上我高中时代的死党,我想起来从那时候起,我们贰人就喜欢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一边同行,一边以所看多的动画片里的人物为蓝本编造各式各样的故事。

“看来我们班要出两个作家了。”田静笑眯眯地望着我,“你俩以前就是死党,以后不会变成竞争对手吧?”

“不会,我不打算当职业作家。”

“小说啊……总感觉好难写呢。”

“写小说就是创造故事——也就是编故事。通过故事的描述来引起读者情感、思想的共鸣,”我看着她脖子上戴着的银色十字架。停顿一下,我想了想又补充说:

“……和矛盾、斗争之类的……”

“那这些故事都是你编的吗?”

如果她认为这些事情都是我编造出来的,对于那些切实在我眼前被杀的人来说,是某种亵渎吧!人的一生,难道到头来,只不过是别人嘴里的一句闲谈和感慨吗?虽然我们都是平凡的人,但——因为尊重的缘故,我要将这些事铭记下来。

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在飞机上她吓得尿了裤子。当她哭喊着被那个长着茂密胡须的光头从人群中拖出去的时候,她挣扎着、双脚乱踢在过道两边的座椅上!她哭喊着!求救着!但是,谁能救她呢?这女孩的血浆溅的我浑身都是。在脑中长达一分钟的空白里,我看着她残缺的头颅,黄色的卷发、无神空洞——令人毛骨悚然的双眼。那一分钟仿佛……哦!漫长透顶!

我从未在生死这般强烈地对比中感受到过生命的气息和活着的美好。那一瞬间,恐惧突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欣喜。

生命,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之间我想猛烈地活下去,想活下去的愿望占据了我的全身。即便活着真的是空虚而漫无目的的!我也不想在毫无准备之下走向死亡。

一直以来,我希望自己能成为正义的使者。听上去好像儿童的幻想一样,因为我们甚至连何为正义都定义不了。战斗的双方,基本上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神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胜利是属于自己的。

如果把这些冠冕堂皇的帽子都摘掉,那么人类一直在做的,就是纯粹地结束别人的生命而已。想起那个女孩——飞机上那个在暴徒手中挣扎着的女孩——在我面前被杀时我所感受到的那阵狂喜和兴奋,那是生命对生存的渴望。在此之前,我从未如此鲜明地感受过“活着”!只有在与死亡的强烈对比之下,才能感受得到什么是“活着”!

那女孩的死,震撼了我!有时想来,自己在她的惨死面前感受到一阵狂喜,是否是对她生命的亵渎?但仿佛来自天际的声音立刻打断了我的思绪:生命原本就应该渴望生命。

是吗?那,女孩的死对我来说就是一次重生。

她的生命将在我的生命中得到延续!因为我继承了她对生命的那份渴望。她生前是那样地挣扎,想要逃离死亡的魔爪啊!

可当我成为了剥夺别人生命的恶魔时,那不是在践踏自己所拥有的生命吗?我不就是在践踏她的生命吗?

那时一个宛如来自天际般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了,听上去是那么地平静:是吗?你如此在乎她的死在你心中造成的信念,不正是对她的生命最大的尊敬吗?她的生命,以及那些在战争中被夺去生命的人们,他们的生命不正是要继承于你——这活着的人吗?

我是活着的人,但我能背负这一切吗?可那声音没在响起。

 



很多时候,我想用手中的笔,记录下来自己突然所思所想到的一切。可每每动笔时,不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就是写了一大堆,内容却越来越偏离初衷。这真是挺让人困扰的。尤其当写出的东西未能百分之百表达自己的意思时——甚至连百分之五十都不到——却又不知如何下手去修改,那种无力感真是令人灰心。

对村上春树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且听风吟》上。书名很美是一方面——虽然曾有人将它听成“窃听风云”而让我郁闷了好一阵子——说真的,给书起名字往往要比写一本书还难。中学时期,我曾有一篇已经写了二十万字的稿子,从开始写,直到完稿,书名都没有想好!最后我想,可能这种情况不单单在我身上发生吧!因为我不至于狂妄地认为我是独一无二的。所以,纠结于起书名也许是作家的通病。毕竟人人都希望有一个完美的、让人能眼前一亮的标识。书名对于书来说如此,对于作家来说更是如此。

另一方面——说回到作品本身上来,它给我留下的印象除了看似简洁且灰暗压抑的描写下,竟喷出一股强烈的情感外,就是他的叙事风格。毫无征兆的开始,莫名其妙而又琐碎的过程和回忆;最后以一名作家的死亡结束。那作家如《且听风吟》一样,如他自己的作品一样看上去是那么黑暗、压抑和可悲。

我已经写过不少散文和随笔,可内中的思想两年后再看时已觉得可笑。即便如此,我也总想写些什么!有时真羡慕村上君,提笔就来。

当时读《且听风吟》也是因为无意中看到有人对这书这么评论:全文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及拖沓的描写。当然,这不是评论的原话,我只是尽量表达意思。

拜读之后,便开始了新的写作。也许能改变很久以前为了凑字数而养成的毛病。也许这片自传在一定程度的风格上很像《且听风吟》。也可能是我自己多想了。毕竟我不是在模仿村上,因为我也就只拜读过他的这部作品而已——就如同Bensusan的名曲《WuWei》一样,作者认定创作的风格带有明显的中国风味,但我却一直没有听出来过——当然,假设读者能读到吧。

我是个很容易受外界影响的人,所以,我的人生也会有同样的遭遇吧。

乔治·奥威尔在他的传世之作《1984》中有段描写,描述人卑微而弱小的独立性。这种独立性并非独自生活之类的独立,而是在群体意识及行为之中,人很难保持自己的想法——有时是与众不同、特立独行,甚至是唱反调,或者背叛!

当然,他也和大家一起高喊:不那么做是办不到的。掩饰你真正的情感,控制你脸部的表情,大家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沐浴在血浆中,在那阵前所未有的对生的狂喜和渴望的同时,我像在场的每一个人质一样痛苦着、哀号着。

黄昏时刻,在被迫看着他们杀完了所有女人和儿童后,我们被他们带进了一座山洞。我们这些剩下的男人们被反绑着手,靠在洞穴冰冷的岩壁上。就这样,我度过了目前为止,生命中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随后我们被带上了一条船,噩梦般的旅程就开始了。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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