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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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光沪:基督教是正能量 对中国有正面作用

作者: 王新毅 | 来源:基督时报 | 2014年10月23日 10:55 |

自改革开放重新落实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以来,中国基督教也呈现迅速增长的状态,由此也引起社会、学界等人士的关注。到底基督教会对中国产生什么影响,是正面作用还是负面作用?到底“基督教是洋教”这样的概念是否正确?中国人应该如何看待基督教?

10月17日,共识网刊登一篇对中国著名宗教学者、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何光沪教授的访谈。何教授表示:基督教是正能量,对中国又正面作用。

访谈一开始,主持人观察到近年来一些自由主义学者皈依基督教,何光沪教授也承认此现象,表示一些自由主义者开始倾向基督教,有的对此感兴趣,有的最终皈依了他。“就我自己而言,走向基督教信仰的原因之一,是我发现它对中国大有好处。现在,不光是研究基督教的学者,还有一些研究佛教、道教或儒学的学者,也认为基督教对中国大有好处;在研究宗教的学者之外,在各阶层民众之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基督教对中国社会大有好处。”

他之后历数了历史上基督教对中国社会做出的贡献。他说:“从历史上看,辛亥革命以前,基督教就对中国社会做出了很大贡献。比如在鸦片盛行期间,大部分在华传教士,特别是英国的传教士,早就大声疾呼反鸦片,写文章、画漫画、办戒烟馆,劝阻中国人吸鸦片。但大量的中国人不但吸鸦片,而且种鸦片,清朝政府也保护鸦片贸易,为了收税获利。一些英国传教士发现在中国呼吁没有用,就跑回英国去呼吁,又写文章,又办杂志,抨击鸦片贸易违反道德违反信仰,还成立反鸦片组织,联络各界人士,一次次呼吁签名,向国会请愿,要求立法取消鸦片贸易。在当时的英国,从民众到政府,都认为鸦片不过像白酒,进行贸易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这些传教士的头脑。但是,传教士们在许多基督教会支持下,虽然屡战屡败,仍然坚持不懈,奋斗了半个多世纪,终于迫使英国国会投票,禁止鸦片贸易,然后中国政府才做了同样的决定。”

接着,他谈到中国的现代教育,尤其举到了苗族人的教育和伯格理的例子。“其实,中国的现代教育,最先也是基督教会搞起来的。辛亥革命前后,天主教和新教传教士已经在中国各办了几千所小学中学,还有中国最早的十几所大学。在我妻子下乡当知青的贵州贫困县威宁,苗族农民都说‘要吃玉米坐月子,要吃白米下辈子’!一年之中许多时间是靠土豆为生。还在清朝末年,21岁的英国传教士柏格理(Samuel Pollard,1864-1915)自愿到了那个地方,历经千辛万苦(包括被毒打、被谋杀),办了几十个学校,培育出苗族第一批医生、教师,甚至后来的共产党干部。他还为苗族发明文字,翻译印刷圣经,使得普通苗民都能识字,使得最落后的威宁一度成了‘西南文化圣地’——在辛亥革命前就有了学校、医院、足球场、游泳池,还有运动会!柏格理51岁时,因为在瘟疫中还坚守岗位,不离不弃,死在威宁,苗民视他为救星。曾在贵州当省委书记的胡锦涛说:‘他传播了科学知识与西方文化,留下了奉献和敬业精神。’其实他不是一个人,光在他最早开始传教的云南昭通,就有7个与他同时代的传教士的坟墓;让农民免于每年谷类收获之前挨饿的土豆,还有不少蔬菜水果,都是他的传教伙伴张道惠夫妇(Harry and Anne Parsons)引进到那个地区的!“

另外,“传教士还兴办了当时中国几乎所有的医院,为中国引入了现代医疗和医学教育机构。他们还倡导公共卫生、体育运动、天足运动、废止纳妾等等现代文明。中国的现代新闻出版事业,也是传教士最先开办的,第一份杂志、第一份报纸,还有出了无数好书新书的出版机构广学会等等。他们还为中国引入了现代科学技术,传教士翻译出版了很多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书籍,数目远远多于宗教书籍。其实早在明朝末年,耶稣会士们就已经在为中国引进数学、天文、地理、气象、农学、机械等等科技知识,甚至介绍先进的军事技术,帮助中国制造‘洋枪洋炮’了!”

但是,何教授不无遗憾的继续说到:“可是现在,无数的中国人提起传教士,还只说那都是‘鸦片贩子’、‘外国间谍’、‘文化侵略’等等,这不是让人觉得这个民族惊人地无知,或惊人地健忘,或惊人地忘恩负义(柏格理在文革中被掘墓抛尸,只是无数例证之一)吗?但我认为,这绝非中国人民的过错,而是那些故意误导者的罪过。不过现在,越来越多不抱偏见的学者,都认识到基督教对中国现代化确实是很大的积极的促进力量。“

他认为:“中国的现代化尚未完成,对两者都有促进作用的基督教,当然应该,也能够发挥作用。这不等于说中国需要一个‘基督教化’的过程(如果这意指全体国民都信基督教的话),而是说应该尽量发挥基督教的积极作用,发挥这一巨大的正能量。 “

在谈到基督教在中国历史上的积极作用之后,主持人继续问到:”说具体一点的话,在现代社会转型中,基督教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对此,何教授认为,在社会转型中,基督教可以缓解社会矛盾,而且“更重要的是,它可以抑制社会道德的滑坡。有很多调查可以证明这点。”

何教授到他的妻子、另外一位宗教学者高师宁的在做研究时候的发现,“她对企业家群体的商业道德做过调查,发现有信仰的人和不信仰的人不一样。信基督教或天主教的企业家,不能说就尽善尽美,但相比那些不信教的企业家而言,他们对职工会更好,对客户会更讲诚信,还有很多人热衷于慈善公益事业。前些年浙江一些基督徒企业家开会,准备签署三条承诺:第一,不克扣不拖欠职工工资;第二,按时按量纳税,不做假账;第三,不包二奶,维护家庭稳定。这个会开得很曲折,因为地方政府要维稳,不让基督徒聚会,饭店和旅馆都不接待他们,他们只好把会弄到旅游车或游船上去开了!”

“中国有多少基督徒?”这也是个许多人关注的话题。对此,何教授也谈成,目前没有正式的官方数字,各界有不同的说法也没有很可信的调查,这样的现实背后其实是因为没有冷静、宽容的对待基督教,这样的心理应当改变。

“我太太也是研究基督教的,但她是从社会学角度做调查研究。她经常说,既荒谬又遗憾的是,中国的社会学家和公众,居然不知道这个重要的社会群体有多少人。刚才你说到一个数字,只说‘可能’是,官方不承认。但是,官方也没有公布一个权威的统计数字。为什么会这样?我想,是因为对基督教缺少一个客观的、历史的、冷静的、宽容的态度——注意,这几条是连在一起的:要客观地看,历史地看,才能够比较冷静地、宽容地对待基督教。否则就视之为洪水猛兽:“基督教化?不得了啊!”“多一个基督徒,就少一个中国人!”我想问:孙中山是不是中国人?冯玉祥是不是中国人?冰心呢?老舍呢?林语堂呢?晏阳初呢?……他们都是基督徒,都不是中国人吗?这些基督徒是中国人的精英。因为对基督教缺少历史的、客观的了解,有些人就不能持平常心来看基督教。因为敏感、紧张,所以害怕基督徒数量大。中国三自‘两会’前些年公布的数字是两千多万,这显然是一个大大缩小的数字,因为它至少没有包含广大‘家庭教会’的基督徒。

“总之,中国有多少基督徒,并没有一个准确、权威的官方统计数字。即使有,公众也看不到。我只能说,大家现在看到的数字不对。你说的这个数字,我不知道你的来源,但我觉得比较接近真实,或者说,它介乎于最夸张的(1亿多)与最低估的(2千多万)之间。“

他认为,无论如何,基督徒已经是中国人口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换言之,这么多的中国人都是基督徒,基督教已经成了这么多中国人的生活方式,那么当然也应该说,基督教已经是丰富多彩的中国文化的组成部分了。”

前几年还有些学者提出,基督教发展太快,是中国宗教“生态不平衡”的结果或表现,所以应该扶持民间宗教,以便限制基督教发展。对此,何教授表示不同意,他举出一些学者调查研究后发现,宗教“生态不平衡”之说是不对的、误导的。

他列举一些原因,比如从1949年到文革,当民间宗教受到打击的时候,包括基督教、伊斯兰教和佛教等五大宗教,也同样受到了打击,并没有所谓前者为后者让了路的情况。而且,从改革开放到现在,民间宗教的发展其实也很快。

主持人还提到目前中国有哲学教授提出的“在中东、印度、日本等具有悠久文明传统的地区,基督教只能具有一种边缘性的意义。而中国的情况也类似“的观点,对此何教授也表示不认同,”不能说,一个地区传统文化保存得比较好,基督教就一定只是边缘的。韩国的传统文化也没有被破坏,但基督教却一点也不边缘。“而且,韩国是在基督教很大影响的同时,也很好的保留了儒家的传统文化,这是很值得思考的。

共识网原文《何光沪:基督教是正能量》(作者:何光沪、蒋保信/采)链接可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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