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非牧师神迹事件”再思基督信仰的民间宗教化问题

   近日一条标题含有“南非的神棍歪教牧师”的帖子(可按此）在网上颇为流传，里面提到最近在外媒引起关注的一则新闻，说的是南非有那么一个牧师企图重现神迹，将一台大型音响压在一位女信徒身上，牧师声称自己要借此施展上帝的“神力”，然而牧师的表演结束后，被重压的女信徒早已晕厥，送到医院不治身亡。但是，牧师却对此轻飘飘地回应道：一定是这个女信徒的内心不够虔诚，信念不够强大。不知事后此牧师有没有被警察部门以涉嫌杀人罪而逮捕法办。此事的荒唐叫人咋舌。

   上面所述荒唐悲惨之事在南非并非个例，此类“牧师神迹事件”并非罕见。

   我们也承认，基督信仰虽然是以天国福音为内核的，但也具有一定的宗教性，具有超越尘世带有来世安慰功能的宗教形态。尤其是处在一个充满宗教的传统社会里，基督信仰的这种特性也满足了一些人的心理需要。

   在南非这些个案中，我们可以看到基督信仰的民间宗教化会呈现以下几个特点：
搞怪――在南非，有些神职人员会要求女信徒拿来内衣，举行净化仪式，从而驱邪赶魔。甚至要求教徒吃点内衣。
迷信――神职人员有时候会异想天开，带领教徒们吃草，说这是“净化心灵接近上帝”的“好方法”。
邪门――神职人员声称自己拥有神力，能将不能吃的东西变成食物，他们会命令教徒喝下汽油，因为他们说汽油已被他们施法变为菠萝汁了。有个神职人员因活吞毒蛇而被咬死。
交易――那些神职人员会定期举办一些驱魔和神迹施展大会，在大会上通过贩卖所谓“受膏”的钢笔而敛财。
妖魔化世界――那些神职人员们以萨满教的方式为教徒们构造了一个虚幻的精灵世界，由此可以大肆开展各种名义的驱魔活动，从中高抬自我神化自我，同时欺骗信众诈骗钱财。
神权操控――在这一切背后，神职人员们对教徒进行洗脑，他们在信众中建立起宗教权势，树立起神权权威，然后对信众进行精神操控，任意愚弄信众。在曝光的南非牧师神迹事件中，神职人员可以把教徒当马骑，可以让教徒脱掉外衣躺在地上，将教徒心里的恶魔踩出去。面对执法部门的干预，有的神职人员振振有词地宣称：“我做的事你们都不懂，我在执行神的旨意，你们阻止不了我。”

   由此可见，荒唐搞怪、邪门迷信、神力交易、世界妖魔化和神权操控，是一切民间宗教运作的鲜明特征。其实这不仅仅是唯独民间宗教的问题，在任何宗教里多少都有这些影子。印度电影《偶滴神啦》就非常深刻地揭露了印度教的丑陋，里面也有上述特点。

   再往深看，神职人员的神权操控、宗教礼仪的鬼魅化和信众的无知愚昧，构成了民间宗教运作的三大要件，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的封闭系统。除非有强大的外力冲击，否则是很难打破这种宗教系统。庆幸的是，基督教里有圣经和福音书，有耶稣和耶稣的教导，只要信徒能正确理解认识耶稣，就能走出这种宗教牢笼。

   中世纪天主教就具有这种宗教运作特征，因此才有文艺复兴和思想启蒙运动的强力冲击，当然也包括宗教改革的强力反抗。对于前两者（文艺复兴和思想启蒙运动），传统教会往往视之为无神论、人本主义甚至是敌基督，殊不知这两场伟大的运动并不是反对上帝，反对耶稣，而是反对教会，要打破中世纪教会和神职人员的神权控制，要把人性同时也要把耶稣从这种神权禁锢中解放出来。是为人文主义运动。

   笔者最近回老家探亲，村里有一个教派叫“生命道”（此名号是该教派信徒自称，因其聚会常常讲究大哭而被其他教会称为“哭派”），该教派就是一个基督教和民间宗教结合的产物。该教派经常举办“奋兴会”，每次七天时间，不能多也不能少，信徒必须参加此奋兴会才能得救得生命。而得救得生命也是有一定程式的，在那七天里，必须反复认罪反复祷告，还要不断痛哭，直到看到什么天象或听到什么声音，比如看到耶稣，听到上帝说话。不然，就不能得救得生命。这次奋兴会不行，信徒必须要等待参加下次奋兴会。在奋兴会之外永不能得救得生命。进入此教派的信众并没有真正认识耶稣，反而跌落到一个怪力乱神的世界，落入到宗教捆绑的牢笼中。

    我们透过教会历史要看到，基督信仰始终会遇到一个很大的挑战，就是有可能沦落为一个民间宗教，一个宗教膜拜团体，一个具有超强宗教形态的神权组织。奥尔森在《基督教神学思想史》一书中指出，正是由于早期教会时期那些具有高度文化修养和学识素质的教父们的努力，基督教总体上才避免了那样的历史命运。不过在一些地方在一些时候，基督信仰遭到宗教化的包装和扭曲，于是一些荒唐的匪夷所思的事就会发生，如南非牧师神迹事件，但这是宗教化的结果，与基督信仰背道而驰。

    也许此种极端的荒唐事在我们中间不会发生，但对照教会的历史，观察传统教会里的宗教化现象，我们也须有所思考。耶稣基督带来的不是一种叫做基督教的新式宗教，而是带来改变和更新生命的天国信仰。这也应成为我们在当下时代的正确定位。基督信仰以耶稣和耶稣的教导（以宣告和启示天国的降临为核心）为根基。因此我们特别需要研读福音书，不断地深入认识耶稣并他的教训、他的应许。此外，作为年轻一代基督徒，我们还应该培养敏锐的历史意识和人文素养，这样才能有广阔的胸怀和视野，更能走出宗教的牢笼，更有助于我们信仰的长成，真正去效法耶稣跟随耶稣。

   写于2016年8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