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出来的。”因此,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联合,二人成为一体。(创2:23-24)
我跟大家讲讲我是怎么被上帝改变、怎么学习委身的。我和妻子在做婚姻家庭辅导工作的时候,我们也有争吵有矛盾,但我们会把这矛盾冲突掩盖起来,不让别人看见。我们讲课的时候,常有弟兄姊妹说:“老师,你们一唱《盟约》这首歌,我们就流眼泪。”但是他们不知道,我们俩有时在讲课之前还吵得面红耳赤,我们不能让人看到我们的软弱,很多时候不得不作秀。否则会绊倒别人:“你们自己都不和谐,还跟我们讲什么幸福?”
我们夫妻非常相爱,感情也很好,但我们之间的争执还是时常发生。多年来一起做婚姻工作也做得很好,得到很多教会的认同。我们之间关系出现让我难以承受的挑战,是在我妻子的病加重以后。她身体一直不好,但竟然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完全是我始料未及的。
早在1994年我和妻子在国外的时候,我妻子就得了甲状腺炎。甲状腺是重要的内分泌器官,当我们劳累、惊恐、气愤、兴奋时,它可以起到一个缓冲和调解的作用。但是我妻子得了这个病以后,甲状腺坏死了,甲状腺素分泌量是零。当时在国外,没有钱给妻子治病,也没有保险。那时我们刚信主。患难中,良友电台周广亮牧师和他的妻子周素琴师母帮助了我们,他们给我们提供了免费的治疗。(2012年良友电台想请我做录音,周师母跟我联系。我一听是她,就说:“你还记得我吗?18年前你在国外帮助过我的太太。”她自己都忘了。)
到1999年的时候,我妻子宣告她被上帝医治了。因为甲状腺细胞是不可再生的,得那个病以后,她每天要靠吃激素来补充甲状腺素浓度。这个病要终生服药,否则就会站不起来。而她学了祷告医治的课之后,就不再吃药了,而她也可以基本正常地生活,持续了多年,这确实是个神迹。我父母都是医务工作者,家里许多亲属也都是医生,那时他们还没信主,他们都不相信这个病可以不用服药来正常生活。
但我妻子不服药虽然也能正常生活,可是跟正常人比较起来,她还是很容易疲劳,情绪也很容易失控。
结果她到了50岁更年期的时候,身体软弱的状况日渐加重。我先前讲道带着她一起去,后来就不带她了,因为她很容易累,情绪很易失控。我一直认为是她生命不够成熟,就多多地担待他。我自己是做婚姻辅导的,知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接纳她,心里再有想法也得做好呀!
从2009年开始,妻子进入了严重的精神抑郁状态。我对妻子说:“别人常问我你为什么总没有笑脸,而且老这么累。”她就回答说:“我更年期。”到后来她发展到不跟外人接触、不讲话、什么都不能做、对任何人都很冷淡的地步,甚至我们家里的亲属都觉得她不可接近。我在外面讲道,回到家里一团糟。虽有怨言和不满,但是每次我不管多晚回到家,马上就撸起袖子干家务活。我又要讲课,还独自担负起买菜、做饭、打扫房间等所有的家务。她很长一段时间天天卧床,这样久了肌肉就会慢慢萎缩。所以我每天都得费很大力气把她弄起来走走。后来发展到走也走不动,我只好每天给她做四肢肌肉按摩。但不管我做多少,她的情况也依然没有很明显的改善。这样的情况下我所有的幸福感都荡然无存。
我祷告说:“上帝啊,我是完全照自己教的那套做的,为什么没有好的效果呢?如果这些都不能解决我自己的问题,又怎么能解决我听众的问题呢?我自己都不幸福,怎么还建造别人的幸福?”我太委屈了,想死的心都有了。有一次我祷告时跪在地上不住地用头撞击地面哇哇大哭,等祷告完的时候,头撞了一个大血印。后来去看妈妈的时候,她问我的头上怎么了,我还跟她撒谎说不小心撞门框上了,我妈妈还说:“哪儿有这么低的门框啊?”
我那时每天祷告都不住地质问上帝:“我这个幸福家庭建造者,为什么连自己的家庭幸福都没有了?
“我什么地方做错了?”
“怎么做了半天还不如那些不做的人幸福?”
“若是我如此努力还是不能幸福,那么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行?”
“我现在讲的很多人已经认为他们很难做到,那么你还要再增加难度吗?”
有一天我正在质问上帝,上帝突然跟我说:“我的婚姻也不幸福。”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上帝告诉我:“如果婚姻意味着幸福的话,那么我一定在《圣经》里向你们彰显一个幸福婚姻的榜样。但是你看到,我的婚姻是一个自始至终充满冲突的婚姻,我的妻子(以色列人)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我,最后将我钉死在十字架上。虽然没有幸福可言,但是我依然爱她。因为这是我给她的应许!”
我顿时茅塞顿开,心里得到从来没有过的安慰,眼泪一下夺眶而出。我又接着问他说:“上帝啊,妻子不和我讲话,我有什么方法跟她沟通让她明白我的心意?”上帝说:“我们向你们吹笛,你们不跳舞。我们向你们举哀,你们不捶胸。”(太11:17)没有比我更会沟通的,但是我的妻子(以色列人)也常听不懂,甚至根本不听。”
我对上帝说:“上帝哪,她性情太执拗,有时把我气的好几天不想理她。但不理她我又觉得有罪恶感。”上帝说:“我妻子也经常气得我不理她,有两次我四百多年没跟她说一句话。”(上帝说的两次,第一次是出埃及之前,第二次是新旧约的间隔时期。)
我说:“上帝啊,为什么非要我有这样一个痛苦的经历?”
上帝说:“为要让你明白婚姻不意味着幸福。”
我说:“那婚姻意味着什么?”
上帝说:“意味着无条件的委身。我对我的妻子比你对你的妻子好无数倍,但是我妻子依然不顺服、不理解我,我们之间充满着冲突和争吵。但是我依然委身于我对她的应许。你也曾经在结婚之前给过妻子这样的应许: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要永远爱她。这就是考验你是否真正委身自己诺言的时候。”此时我的心里被圣灵大大充满。
当妻子的病让我不堪其累时,有几次祷告我都隐隐约约流露出这样的意念:“主啊,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将她带走吧!因为太痛苦,我承受不了了!”
不久,我的妻子突然出走了。那些日子,我非但没有因此解脱,反而仿佛行在死荫的幽谷之中,那个痛苦是我一生从未体验过的。每天白天我都要去各个可能的地方去寻找她。夜里也不停忙碌着。儿子白天上班,我做好晚饭等他回来,吃过晚饭,我叫他睡上一会儿,九点钟再将他叫醒,然后我们俩就开着车在马路上继续寻索。每天这样折腾,我们身心俱疲。一次,若不是儿子一声惊叫提醒我,我就撞在停在路边的一辆大货车上了,当时我们都吓出一身冷汗。
那几天里,我常常一边寻找她一边心里向上帝呼求:“主啊,你让她回来吧!只要她回来,不管她成了什么样子,我都愿意服侍她!千万别把她带走!”当我一声声呼喊“尔玲,回来吧!尔玲,回来吧!”的时候,上帝突然对我说:“你知道吗?这就是我当初呼唤以色列人的情景——以色列家啊,你们转回,转回吧。”(结33:11)我一下泪流满面,心中充满由上帝而来的平安和力量。
在经历了五天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后,我找到了出走的妻子。从那时起,我再也不敢有让上帝把她带走的念头了。心里转而想的是:主啊,无论如何,只要有她在我身边就好!后来她恢复了一些,我们又常常一起到外地讲课,虽然她不能参与我的工作,但是只要她跟着我就好。最为重要是,不论到什么地方住宿,有她在身边我就睡得特别踏实。我此时真正认识到:妻子这根肋骨,虽然很软弱,对我来说却是如此不可缺少。
(摘自《走出婚姻的误区》第四章,“第四个误区:婚姻意味着幸福和谐”